王友

　　一、人物介绍

王友，男，1947年10月出生，通州区永乐店镇德仁务后街村村民。

王友1976年结婚，婚后才发现妻子患有精神分裂症，犯起病来满口胡话打人摔物离家出走。更痛的是女儿十几岁时竟也突然发病与母亲相同。几十年来他辛苦养家默默照顾妻女为她们治病多次把离家的她们找回，近年他已干不动农活靠儿子帮忙但对妻子从未放弃，直至2018年初妻子去世。

　　二、主要事迹

四十年不离不弃重病妻女

王友，男，1947年10月出生，汉族，通州区永乐店镇德仁务后街村村民。

1976年，王友与妻子赵万香结婚，很快有了一双儿女。赵万香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看着年幼的儿女和生病的妻子，王友选择坚强担当，一人扛起了所有的重担。更大的不幸又降临在这个家中，女儿王俊荣也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妻子和女儿的病一犯起来就胡言乱语、不睡觉、离家出走，每次她们发病时，王友都要到处去寻找，然后盯着喂药，寸步不离地守着，直到她们的病情稳定下来。由于常年紧张劳累，王友的健康也亮起了红灯。有人劝他和妻子离婚，摆脱这个无望的家，王友说：“她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丢下她们不管呢？”40年弹指一挥间，王友从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变成了满头银发的老者。无须承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用一生的时光担起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他吃的是苦，给妻子和女儿的是甜。

妻子和他半生捉迷藏

1976年，王友与小他两岁的赵万香结婚。婚后，两人靠种地来维持生计。赵万香不善言谈，也不太会做家务、不会干农活，王友不在乎这些，家里、地里的活儿他都包了。很快，一对可爱的儿女相继降生，给闷头劳作的王友带来了无限欢乐、无限憧憬。然而，赵万香的反常举动却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赵万香突然莫名其妙地大笑，还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好像在与一个虚无的人对话。王友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就陪在妻子的身边，唯恐她出危险，不停地跟妻子说话，轻声细语地帮她缓解紧张情绪：“别怕，别怕，有我呢。”可是他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妻子也听不进去，两人根本不在一个调儿上。赵万香还把锅碗瓢盆扔得满地都是，和一大堆面胡乱糟蹋，像个淘气的孩子，变着花样调皮捣蛋。王友拦不住，索性任由她去鼓捣。

有一天，王友从地里回来，发现妻子竟然离家出走了，也不管孩子。王友扔下农具，就去向左邻右舍打听，寻着线索找下去。王友说：“我不放心，吃不下、睡不着的。她没有自我保护能力，饿了又不懂得找人家要口吃的，真怕她遇到危险，我就满处去找吧。”

赵万香说走就走，走得无牵无挂，有时候回娘家，有时候到娘家转一个弯儿又去别处，有时候迈进娘家的门就回来，有时候半夜回来，有时候好几天也不见踪影。王友找妻子没有固定的路线，一路走一路打听，有人说她奔东走了，他就奔东找；有人说在西边看见她了，他就奔西找。风里雨里，王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心里挂念着走失的妻子，也挂念着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一个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王友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一双儿女饿得哭声震天，他赶紧给孩子做点稀粥烂饭泡点馒头聊以充饥。

“我不敢把孩子完全交给她看着，她也不懂怎么照顾孩子。大冬天的，大儿子出生刚三天，她就用凉水给孩子洗澡，把孩子冻得直哆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幸好我在家，赶紧把孩子抢过来，盖好被子暖着，想着都后怕。”王友说。

王友一边种地，一边照顾孩子、照看病人，又当爹、又当妈。他下地干活时，就把孩子抱到母亲家，请年迈的母亲帮忙拉扯一把。后来，孩子稍微大一点儿，赵万香离家出走，孩子实在饿急了，就往奶奶家的院子里爬，找口吃的。王友说：“要是没有我妈帮忙，这俩孩子一个也活不了。”

后来，王友得知妻子婚前就患有精神分裂症，因为按时服药，病情控制得还算不错。婚后，赵万香的病情加重，王友天天提心吊胆的，从地里干活回来，一发现妻子不在家，扭头就去找。有人问他：“你为什么不跟她离婚啊，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儿？”王友说：“把她送回娘家，我怎么向人家开口？她是我的亲人，我哪能丢下她不管呢？我也不能让俩孩子没有娘啊！”

看着年幼的儿女和生病的妻子，王友选择了坚强担当，孩子是他全部的希望和坚持下去的动力。

前些年，王友承包了三亩多地，种的是玉米，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抽空，他也在村里干点儿零活，给人家砌墙，挣一点儿钱补贴家用。“我不能出去找工作，家里离不开啊！家里的事儿多，按时上班我也做不到。”王友说，他的一天24小时都是围着妻子、孩子转。

王友说，家里最大的开销是给妻子买药和供儿女上学，吃穿用度则是能省就省。粗茶淡饭，能吃饱就行了，一年到头也舍不得买一次肉。孩子从小到大，他没给买过一根冰棍。他知道自己亏欠孩子的太多了，但也没有办法，他盼着孩子们长大了，工作了，一切就好起来了。

“家里的经济条件再困难，我也没断了给她买药，每个月的药费都要几百块。”王友说。前几年，政府给精神病患者提供免费药品，王友每个月到社区医院去给妻子领药，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家庭负担。

“一天三顿，我得盯着她吃药，要是不吃药，她就不睡觉，离家出走就更厉害了。”王友说，那些药只是强制她睡觉，休养神经，实际上对她的病并没有太大的治疗作用。有时候，赵万香即使吃了药也不睡觉，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王友又得大海捞针般地去找妻子。

王友日常生活照

家人陪伴女儿聊天

40年了，王友没睡过一宿安稳觉，每天都是等妻子的药劲儿上来，睡着了，他才敢睡，在妻子的药效消失之前醒来，天天晚睡早起，小心地看护着妻子。“我睡觉也不敢睡得太沉，就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实在困得不行了，闭上眼睛歇会儿，耳朵也要竖起来，听着屋里的动静。”王友说，他的神经时刻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只要哪儿有一点响动，他就吓得一哆嗦，立刻爬起来，以为妻子又打开门走了，看到妻子在身边熟睡，他才放心了，躺下却再难入眠。

赵万香离家出走时间最长的一次是6年前的冬天，王友找了半个多月也没找到，急得他又是报警，又是登寻人启事，冒着严寒四处发放。他绝望地想：这次妻子定是凶多吉少了。她从来不去别人家里，沿路捡到什么吃什么，困了、累了，逮哪儿躺哪儿，很可能被饿死、冻死，不然她怎么一点音讯也没有呢？王友念着、盼着，望眼欲穿。

一天夜里，警察打来的一个电话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赵万香找到了！王友立即找车连夜去大兴的采育派出所接妻子回家。赵万香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她蓬头垢面，全身上下脏兮兮的。“她的棉袄外边套了件大衣，里外都是破破烂烂的，鞋也走丢了，不知是谁给了她一双鞋，光脚趿拉着鞋，脚都冻了。”王友说。望着失踪多日的妻子，他不由得老泪纵横，他没有怨恨，只有说不出的心疼。

女儿又步母亲的后尘

艰难的生活环境造就了王友的一双儿女内向沉静的性格，特别是女儿王俊荣，从小就很懂事，中学没毕业就出去打工，给人做点纱活儿，分担父亲的重负。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更大的不幸又降临在了这个家庭。

“有一天夜里，俊荣突然不睡觉了，开始胡言乱语，跟她妈的症状一样。天一亮，我赶紧带她去医院。看见医生她是又蹦又跳，又哭又闹，我要她带回家，她说什么也不回来，躺在地下撒泼打滚儿。”王友说。

妻子一个人生病，王友已经方寸大乱了，女儿又病了，这可怎么好？王友急得焦头烂额，拿出省吃俭用攒下的一点儿积蓄，带着女儿四处求医，又是吃药，又是住院，也只能是暂时缓解，难以根治。

王俊荣的精神分裂症时好时坏，一犯上来就整天整夜不睡觉，乱砸乱摔，把衣服都拿出来扔得满地都是，还抽冷子就往外跑，一出去就没时候回来。像寻找妻子一样，王友骑着辆破自行车，一找就是一两天。王俊荣的脚趾都冻掉了好几个，她也浑然不觉，父亲的怜惜和心疼，她永远也不懂。

最让王友苦恼的是女儿不吃药，“她吃点药太费劲了，我背着她，把药片碾碎了放进包子馅里，或者放进水杯里，瞒天过海哄她吃下去。一犯病就得一个多月以后才能稳定下来。”王友无奈地摇摇头。曾经乖巧懂事的女儿，如今被可怕的精神分裂症折磨得疯疯癫癫，他唯有一声声无奈的长叹。

王友曾经问过医生，女儿为什么会得上这个病，医生给出了一个含糊的回答：“可能与遗传有关。”精神分裂症成为一家人可怕的梦魇，挥之不去，遮蔽了王友心中的希望之光，然而生活还要继续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王友和女儿在院内散步（左）

王友日常陪伴女儿

在外面干活，王友心里惦记的永远是妻子和女儿，还有家里缺不缺柴米油盐。回到家，他总是习惯性地先看看母女俩有没有离家出走，确定都在家后，他才能安心地进厨房做饭。

两年前，赵万香患上了乳腺癌，癌细胞已出现转移，没有治疗价值。医生说，如果做手术的话，可能不了手术台。赵万香的身体日渐虚弱，卧床不起，她再也跑不动了。

由于长年处于疲劳和紧张之中，王友的健康也亮起了红灯，血压高、心脏病，稍微遇上点事儿就头晕脑胀、心跳加速。地里的农活儿，他干不动了，全种上了树。他照顾病床上的妻子已经很吃力了，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女儿的暴跳如雷，离家出走。不得已，他把在外打工的儿子王福振叫回家，父子俩一起照顾母女俩。一家人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王友领取的养老保险金。

尽管王友一辈子也没听妻子说过一句体贴的话，再晚回家也没人问他一句累不累、饿不饿，幸福的滋味于他是那么陌生，但是照顾好妻子，让她幸福地度过最后一段日子，仍是王友最大的心愿。

王友没有更多语言，40年的风风雨雨都化作了他脸上饱经沧桑的微笑。他不抱怨、不言弃，一个男人对家庭的责任感渗透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韧与付出里，胜过世间最美的情诗。